芭娜娜小說必不可少的二號元素:直覺、第六感、超能力。現實生活多數人罕有(或經常忽視)的異能,在她的小說中反而尋常如一株山蘇或桫欏,時不時從路旁探出枝葉,撫過臂膀、輕觸臉頰,提醒著你未感知到的生命和動態在這裡。靈光乍現,或如天啟:事物發生的方式、連結我們的形式,從來遠不止我們以為的兩點一線或三維空間。
閱讀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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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想像,自己在觀看的已經不是某個人類創造的作品,而是看時間如何創作這個人類。在這人類內外留下軌跡。如果我們都是時間之神的造物,造物評斷其他造物的創作好壞,感覺有點幽默。因為是幽默,也沒有對不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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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是一口氣看完了第一季,但這怪不得我。編劇太懂得拿捏劇集結構而且編排工整到離奇。每一集尾巴都留下一個叫你驚訝的懸念,就像毫不猶豫在第一集最後告訴你:看吧,我們就是這麼藝高膽大的肥皂,偏要把兩個絕對會勢不兩立的女人擺在一起讓你們好生期待她們相愛相殺,誰教她們當中的一個殺掉另一個人的丈夫、毀掉人家和和美美的白人中產階級好家庭?且你偏偏毀的是擁有雷霆怒火之槌的Jen,難道我們不該期待兩女相互手撕親快仇痛的肥皂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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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st。不再是聽到人家叫「藝術家」就身體往後一縮的那個人,余彥芳現在會雙手一攤、肩膀一聳,「對啊,我是藝術家」,她從未決定、從未想要成為一個藝術家,然而她已然是一個藝術家,因為願意承擔種種隨名字而來的責任或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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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有其他生物同在,她整個鬆懈下來,好好審視周遭,這才看見夜晚的天空一片雲都沒有。山在那裡。星星在那裡。鹿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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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被家弄壞的人。親密無能症。把留白的關係視為藝術。難怪《色戒》裡的王佳芝,明明與愛無關,最後關頭卻不得了地發現,「這人是真愛我的」。張愛玲用這麼殘酷的誤會,讓王佳芝笑著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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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病時代》全書處處,盡是可以證明人獸相類互通的實驗和發現。從黑猩猩和人類的遺傳基因高達98.6%相似,科學家提出的問題是:為什麼我們鮮少關注這個高相似性,而更常把注意力放在相異的1.4%?這裡頭有沒有人類的偏見?如果搬開這偏見,人與萬物之間有多少跳脫現有認知的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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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科學家,他相信萬物和人類一樣,能感受,有情緒。但他並不像某些人文出身的寫作者,在談論有情眾生時容易給人過於濫情的印象,而是善用他的科學背景,用一種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精神,將生態界中形形色色的動植物存在、生活的狀態,以具有說服力的方式和人類癖性類比,從而對傳統的科學界和受其影響的人們提問:在面對越來越多相關研究後,身為人類,我們能否繼續堅稱動植物缺乏情緒和感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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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通過這些細節的鋪陳,詹姆斯平實沉穩的寫作風格所開展的世界,既有探險紀實的驚奇和趣味,也比生態節目中的影像多了更坦誠、深沉的思考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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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石頭就是我們說的kay’yakay」,舒米恩一面解釋,一面指著我們背後一條條延伸到沙灘上的涓涓細流,「都蘭很多這種荒溪。以前老人家都說,語言過一條河,就掉到河裡不見了,意思是每個部落的語言都差很多,跟地理環境有關係,所以我們跟花蓮阿美族雖是相同的脈絡,但語言就不同」。